期待“两桶油”改革向深层次迈进

杨国英

　在业绩显著下滑的背景之下，中石油正试图通过改革零售终端，以约束成本，提高其旗下加油站的运营效率。据报道，中石油已于近日宣布，其旗下近万座加油站将试水承包经营，这项被其称为“激活黄金终端”的改革，将给予承包者用人选择权、薪酬分配权和费用支配权等。

　　平心而论，中石油此番带有“自有他营”特征的零售终端改革，我们应为之叫好。这不仅因为身处垄断行业的中石油能够以自我加压的方式尝试改革本已殊为不易，更因为“自有他营”的加油站运营模式，因其管理成本较低、运营效率更高，早已成为全球标杆油企的通行零售模式，以美国为例，其品牌加油站75%左右为“自有他营”模式。

　　但是一旦结合当下“两桶油”的财务状况、全球标杆油企的产业链优化以及历年来“两桶油”的治理乱象，我们就会发现，当下中石油零售终端的改革仍然具有极大的局限。“两桶油”的改革应向更深层次迈进。

　　“两桶油”今年三季度报明确显示，造成今年前9个月业绩下滑的主要因素，仍然是炼油业务的亏损（中石化亏损164亿元，中石油亏损374亿元）。而与炼油业务的持续亏损相比，“两桶油”的勘探生产和成品油零售业务，均实现大幅增长。显然，与加油站零售终端改革相比，“两桶油”持续陷入亏损困境的炼油业务，甚至更有改革的必要。

　　“两桶油”的炼油业务近乎年年亏损，不仅对其整体业绩造成严重拖累，更已成为巨大的财政负担。据统计，近6年来，“两桶油”以炼油业务亏损为名，累计申请财政补贴合计高达逾2000亿元。在地方炼油企业效益尚可的背景之下，“两桶油”炼油业务之所以近乎年年亏损，除了其内部治理和外部监管缺失外，还与全产业链无法凸显其核心优势有关。而荷兰壳牌石油早在10多年前，就消减了40%左右的炼油业务；英国石油公司（BP）石油则在出售相当部分炼制业务后，计划彻底拆分其炼制与销售业务；美国康菲石油在去年7月宣布，将集团公司拆分为经营勘探生产和炼制销售的两家独立公司。

　　无论是中石油已然启动的零售终端改革，还是我们期望的“两桶油”将炼油业务拆分（甚至出售），不仅取决于“两桶油”内部治理水平的提高，更取决于外部监管的强化。

　　内部治理和外部监管制度的改革，是零售终端和炼油业务等经营改革能否取得成功的前提条件。缺乏制度改革的有力保障，不仅最终难获经营改革的成果，更可能形成浪费贪腐的制度漏洞。对此，我们理应有所感知。近年来“两桶油”陆续曝出的“天价吊灯”、“天价名片”等事件，今年初四川中石化曝出的违规发放巨额高利贷事件，今年6月国家审计署发布的审计报告显示“两桶油”（2010年）少交所得税合计近30亿元，这些均表明，“两桶油”亟须进行内部治理改革，同时应对其加强外部监管。提高内部治理水平，需要“两桶油”进一步规范现代企业制度，并落实对管理层的问责机制。而强化外部监管，则不仅需要国资委等职能部门加大对“两桶油”的监管，还需要鼓励媒体监督，并切实开放民意监督。

　　中石油此番尝试零售终端改革，无疑是一个好的起点，我们期待在此基础上，“两桶油”全面拉开深层次改革的序幕。由此，通过零售终端和炼油业务方面的改革，通过内部治理和外部监管制度的改革，“两桶油”能大幅提高经营绩效，告别垄断经营却持续依赖财政补贴的错乱格局，彻底解决国有企业“所有者缺位”的制度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