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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辨“ 你幸福吗?”(上)

作者: 刘泰特 | 发布时间: 2012/11/12 15:12:48 | 201次浏览

思辨“ 你幸福吗?”(上)

刘泰特

  

1、“你幸福吗?”最近中央电视台以这个提问进行的民意访问,引起社会热议,不乏讽刺挖苦。这个提问,让很多中国人莫名其妙,比如刚获得诺贝尔奖的莫言,照理来说,他正处在莫大的荣誉喜悦中,但是,在接受记者最新采访,面对“你幸福吗?”的提问,却回答,他从来不考虑这个问题。

  2、幸福这个概念太抽象,太宽泛,在物质中陶醉或挣扎的人,自然会以欲望满足的快乐作为幸福的尺度,但这难免有庸俗片面之嫌;而且满足欲望的快乐不是人生旅途的单程票,快乐和痛苦总是结伴,一隐一现,如若快乐感“现”了,痛苦或无聊感总是“隐”在它后面,随后就到,如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红楼梦》中有很多快乐的欢笑,但最终无不落入痛苦的深渊,曹雪芹以人生如梦来告诫读者,生命的真谛是“空”。

  3、中国的文化,历史由来的宗旨是功利主义(我在很多文章中已分析),功利的务实性,会导致它对立面空虚性文化,也会极大发展,老子的无知无欲的婴孩文化、佛教的无快乐、无痛苦烦恼的涅槃文化,都以精神的空虚为人生美妙境界。因此,如若快乐意味幸福,那么在老子和佛教来看,精神的快乐和痛苦没有区别,它们都必须一概否定,精神无所追求的空虚,即无欲、无求、无满足,才是幸福,这种欲望的一无所有,是中国意义的精神自由(注意不能把它和西方文化的自由混为一谈),中国人简单定义这种自由叫“无欲则刚”,“刚”便是无所物质牵挂,无拘无束,不受物累的精神自由。

  4、除了虚无主义对中国文化功利幸福价值的否定,中国文化的功利幸福价值观,还面临自身深刻的内在思想矛盾。幸福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孰轻孰重?孰有孰无?中国文化功利思想理论始终片面糊涂的不能说清楚这个矛盾。

  5、中国功利文化早期代表管仲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前者是物质文明,后者是精神道德文明的内容,虽然它们有这种逻辑顺序,但是强调这种逻辑顺序不能证明它们是主次地位,不能说吃饭之于生命是第一的,就推理出人的生命主要意义就是吃饭。即使中国文化自身,也有反对这种说法的声音,比如孔子就称赞学生颜渊的安贫乐道。

  6、西方同样流行功利主义文化,它也本能认识吃饭是生命第一道理,但西方文化并不因此把吃饭看作人生最大道理,却“标新立异”,把似乎和吃饭道理不相干的人的“自由”权力,推崇为人的最重要价值、最大道理。其实,“自由”不仅不排斥吃饭道理,它包含了吃饭道理,又超越吃饭道理在人性意义中的低层次基本物质属性,它攀升到人性最高的精神层次,去全面的演绎展示人的生命独有的精神创造世界,一般解释:自由是保障人的吃饭权力(免于匮乏),保障人的精神意志自由表达和创造,保障人的信仰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

  7、西方文化的自由概念,对人类物质和精神文化是有机的统一认识,但是诸如“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中国式的物质和精神关系的认识,虽然在表达一种常识,但是片面夸大这种常识,这种常识就变成谬误,会使人对物质和精神关系推理陷入糊涂以致荒唐:难道物质文明自动会带来精神道德文明?如若是,那么精神道德文明就不具有独立性,它从属于物质,那么人的本质可怜的只保留了动物的物质属性,因为精神道德只能是物质满足后的附加件,控制了人的物质需求,就能控制人的精神。如若不是,片面性的强调人的物质本能有什么意义?

  因此要指出,以上“礼节”、“荣辱”,虽然是精神道德属性,但属于物化精神道德,它与西方文化的人权、自由精神有本质区别,后者可以超脱物质,后者可以否认“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物化精神,比如最早的自由主义者苏格拉底认为纯粹的善,绝不依附物质利益。

  中国功利主义强调道德依附物质,最终必然是把中国文化溺入赤裸裸的纯粹物质主义。

  8、再分析中国文化精神的最大代表孔子。

  孔子关于精神道德和物质名利关系的思想,最为中国人熟知的是他讲的一句名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子这句话旗帜鲜明的指责唯利是图,和上述功利主义界限是反其道的分明;孔子称赞大弟子颜渊安贫乐道;孔子要求弟子子路理直气壮的以“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语言来对外宣传孔子的精神形象;孔子弟子说“子罕言利”,等等,孔子精神道德至上的言论在《论语》中比比皆是。

  但是又很奇怪,《论语》中又记载了孔子不少对物质追求不置可否的模糊言论:孔子以惊羡的语气谈论弟子子贡不务正业的经商才能:“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孔子并不阻拦弟子去发家致富,仅委婉的批评子贡是“不受命”;但是孔子又惊人的说:“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就是说,如若有赚钱本领,孔子恐怕就改变人生目标,去追求发财的“命”了,但是子贡表现出了发财的“命”,孔子为什么又批评他“不受命”?

  9、中国文化在孔子身上表现出的物质和精神道德的矛盾,有普遍性,它使中国读书人难以澄清物质追求和精神道德追求的关系,而物质名利和精神道德界限难以区别,进一步的使中国文化把这两者混为一体,所谓内圣外王,是这种混合的最高理想;所谓科举文化,是这种混同的最大的文化制度建设;所谓现代“儒商”,是传承这种文化混同历史基因的现代性表现,而政府一旦把经济发展作为事业核心,政府就扮演了中国文化最大“儒商”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