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国际慢城里的龌龊的一幕

风拂芦雪戏斜阳/文

昨天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早晨，我与老婆到国际慢城散步，当我们溜达到桃花扇广场时，见几个南京女人正围着道路边出售农产品的一个妇女讨价还价，男人们则站在一旁看风景，旁边停放着三辆他们的车，一辆大众，一辆宝马，还有一辆我忘记是啥牌子了。农妇摆在路边的货物是一些南瓜、四季豆、绿豆、红豆、红薯之类的东西，量不多，估计五十元就能够把她的货全部买下。东西都是产自自家田地里，甚至有些是自家吃不了的，临时拿来换几个零花钱用的。有些东西，譬如被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四季豆和堆成一小堆的红薯，明显还是早上刚刚从菜地里被采摘和挖掘回来的，四季豆上有湿漉漉的水痕，那是被夜露浸润过的特质，红薯上面的泥还是潮湿的，带着清新的泥土芬芳，几堆农产品一律是新鲜可人，真正的纯天然、无公害产品。

我不知道农妇要价几何，大概那几个问价的南京女人觉得东西贵了，也许她们其实并不认为农妇的要价高，而是觉得中年农妇木讷愚蠢、老实可欺，心里便存了一种有小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龌龊念头，只见她们几个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便佯装出一幅不想要的样子，转身离去，如同在服装市场买衣服一样，一边走还一边互相小声讨论，经过我们身边时，只听见其中一个女的用纯粹的南京话对同伴说：“我们还她八毛一斤，好不好？”正说到这儿，听见后面一个女的用一种激动兴奋的嗓音对走在前面的同伴大声宣布：“她肯卖了，她肯卖了。”于是，一众人又踅回身去，继续和那农妇讨价还价起来。

几年前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一个图片，图片内容是在一条车水马龙的交通要道上，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小贩站在一条如潮的、随时都可以将其吞没的车流里，一辆小车停在她的身边，车窗里探出一个男人的半截身子，男人的双手正拿着女小贩的秤在亲自复秤，秤杆高高翘起，一个高高在上的富裕人士与一个在社会底层辛苦扒食吃的可怜人斤斤计较的无耻嘴脸展现无遗，而我们夫妻俩在慢城看到的情形不正是那一幅图片的另一版本么？

是的，出售自家农产品的妇女无知又无识，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她们衣着破旧，面目黎黑而多皱，看起来远没有保养良好、装扮时尚的城市女人那样光鲜和滋润，很多这样的农妇也许一辈子都没有去过近在咫尺的南京城，甚至都没有去过高淳县城，如果不是近几年国际慢城在她们的村子边兴建和开发，她们永远也不可能见到这如潮的小汽车在她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村子边驶来驶去，更不曾想到她们会有一天在农闲时拿出自家地里出的农产品来出售，她们不是那种靠低价进高价出而赚钱的职业商贩，她们的血液里还没来得及培育出商品经济的基因来应付这周期性的如潮的客流，她们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拿出自家吃不完的农产品来换几个小钱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此而已。

坐着宝马风尘仆仆从南京城里赶来欢度国庆长假、体验国际慢城的城市文明人啊，你又何必时时刻刻不忘展示你的精明算计呢？尤其当你面对着那些诚实而善良的面孔时，你这样做真的一点也不感到脸红和心虚吗？你是真的要省那几个你根本就不乎的小钱，还是存心要戏弄一下本分的农村妇女并以此为乐呢？老实木讷的农村人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但请你务必给予她们起码的尊重和平等对待，你自认为比她们高贵和文明，我却深深地为你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