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责任相伴风雨岁月

原广州军区空军副司令张宪章将军及夫人曹瑛，无论是战火硝烟，还是和平盛世，他们的生活一直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行，一日未曾改变过。曹瑛相信姻缘：“能走到一起就是有缘，缘尽了或许即断开。”

爱情，还没有萌芽婚姻已经开始

据曹瑛回忆，她和老伴张宪章都是山东淄博人，刚认识时，也就是知道部队里有这么一个人。他们是1946年结婚的，当时她才20岁，但却是个有6年军龄和4年党龄的老战士了，还在部队文工团担任女兵分队长。

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中，不少红军干部近四十岁都还没能成家，大多都要靠组织关心才能解决。而文工团是军队中女同志比较多的地方，军队干部找对象，也会首先考虑文工团。

当时在军队内恋爱、结婚是有严格规定的，手续也很麻烦。“先订婚，要签字报告给上级。在军队里，不到一定年龄的不准结婚，男的要25岁以上，一般都是营级以上的干部，女的就没那么严格，也有十六、七岁结婚的。”曹瑛说。

张宪章将军提起革命时期的婚姻规定，仍然记得很牢。“‘二五八团’是标准，也就是25岁以上，参加过8年抗战，团级以上干部；还流行一种说法‘马特勤’，就是要有一匹马，有一个特务员（就是后来的勤务员）、一个勤务兵。这样的人才能批准结婚。”

曹瑛所在的文工团内是不准谈恋爱的，但她管理的女兵分队，是附近地区唯一的一群女同志队伍。女兵的婚姻问题也是她这位分队长首要考虑的问题。

1946年4月，曹瑛接受任务劝说女兵团某位女兵考虑相亲对象，这位相亲对象就是张宪章，但他被女兵拒绝了。“如果我是你，一定就嫁给他了。”就是自己劝说女兵的这句话，将曹瑛推向了婚姻。

此前的1945年春，在共同工作中与曹瑛互生好感的一位分队长正式向组织申请，和她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待条件具备时就结婚。领导没有反对，曹瑛也同意确立关系。之后，男同志调任到连里当指导员，又由于所在的队伍战斗力最强，一直征战在最前线，生死未明，联系中断。

张宪章被女兵拒绝后，将婚书递给了曹瑛。曹瑛对着婚书一下傻了眼，赶紧拒绝。但也开始面对好友、战友、上级为了促成这项他们眼中“非常合适”的婚事和施加的压力。在曹瑛还没反应过来时，同事郑林、焦玲就约了张宪章，四个人碰面，他们当场拿了曹瑛的印章签了申请报告，婚事就此定了下来。

“我自己都不明白。”当因婚事太意外被上司指责的曹瑛，吼出这句话，然后忍不住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自从参加八路军搞革命以来，曹瑛从未在人前哭泣过。

订婚后，曹瑛和张宪章连见面的时间也没有，牵线的战友郑林说不如见面商量一下结婚吧。此时，曹瑛才想到两人还不曾说过话。第二天，两个人见了面，静坐了好一会儿，没人开口说话。郑林叫曹瑛写纸条问张宪章，若同意结婚就向领导申报。过了两天，曹瑛就和张宪章结了婚。婚礼没有形式，首长宣布他俩结婚，大家吃了顿好的，婚就算结了。因为还在战事中，结婚第二天，两个人各自有任务，跟着部队走了。

十多年来，晚上不到12点睡不着

战争结束后，张宪章抽调到刚成立的航空学校学习，之后就在空军工作。“白天飞，晚上也飞。”曹瑛回忆说，“从他当空军开始，我就养成了晚上不过12点就不睡觉的习惯。”

曹瑛说，当时他们的夜航要飞到12点，晚上即使睡了也睡不安。“其实空军的家属都和我差不多，平时一听有事就都往飞机场跑。我也不是特意要等，无意识的非得要过了12点才能睡着。晚上没事做就看小说，一个晚上一本。”

这些在曹瑛看来都不是苦，最苦的是，她和张宪章除抚养自家的孩子外，还要养活各自的妹妹和弟弟两家人。“他家兄弟三个，他排行第二。弟弟去世得早，留下30岁出头的弟媳和5个孩子。”曹瑛感慨地说。

正是因为家庭需要，曹瑛屡次错过机会，无论是去中央戏剧学院上学，还是转业到地方工作，最后只得当了随军家属，也因此没有享受离休待遇。有朋友曾问过曹瑛：“您就没埋怨过张将军？”“这有什么好埋怨的！今日不知明日生死，他打仗我可不能拖他后腿。”

“当家属时，我就在部队义务管理家属工作，也组织办家属工厂等。前前后后义务工作了近二十年，五十岁以后才离开家属工作。”因为管理家属工作太辛苦，有段时间，曹瑛还因此患了神经官能症，常常吃不下饭、烦躁。当时探病的一个家属就对着时任副司令员的张宪章说：“你怎么都不劝劝她吃饭啊？”没想到张宪章来了句：“现在白面、白米都不缺，她吃不下，那是她不饿。”

“他就是那个性格，你问一句要他关心的话，反而听到的是让人心里添堵的话，还不如不问。”曹瑛直言老伴虽不会说关心的话，但离休后也主动帮着做家务。

“这就是一生的缘分”

张宪章将军和曹瑛的家庭在家属大院里是出了名的和睦家庭。现在家里有四代人，仍然保持着每逢周六团聚的习惯。“孩子成家后搬出去都十来年了，一到周六孩子们都回家，我们从周五就开始准备。弄上一桌十几个菜，喜欢喝酒的就坐下吃饭，不喝酒的就站着吃饭。一家人一起吃饭，互相交流。”曹瑛的家庭观念也影响着孩子们。

“回顾我们的婚姻倒也别具一格，从订婚到结婚只不过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直到婚礼办完了我还像是在梦中，如今也已度过了六十多个春秋。细想想，战争年代的婚姻是特殊环境下的婚姻，自然是千奇百怪的，这也并不为怪。

“我和宪章结婚后，因两人都是军人，又经常都在前方，很难见面，除了心里在空闲时多了一个挂念外，其他都如往常一样，如今想来这就是一生的缘分！”曹瑛在八十岁写的回忆录《风雨岁月》中，这样总结自己的婚姻。